造福我的本是偏愛,而我卻偏偏不安于將晚的天色,于我而言,黑暗中勝過烏云密布的絕非僅僅只是無法收割的生死愛恨,這其中的快感非旁人可知。世間的紋路纏繞,空泛與苦難飄蕩在不假思索而隨之悔恨交加的愛與難產中,如若春風有意泛舟,純粹的悲哀蕩然無存,此乃命數抑或言之大忌。
對凄慘的美好事物的愛莫能助,此皆世間萬物的紋路,燒灼造物不計其數的虛空,玩弄自掘墳墓的厄運,羽化而登仙或聲嘶力竭地游走于塵世不得脫。這一切粗糙宛若不甘心于敬酒的酒桶,傾灑罰酒澆熄我黑暗的火僅僅三杯。
煽情太容易了,所有故事都有俗不可耐的開端和悲痛欲絕的結局,我這一眼慘淡不堪,繁華落盡之時我的祈禱也落空了。時常以為這樣的清醒是灑脫,試圖從中觸摸到膚淺的思索,可只見毀滅的影子模糊不清。目光短淺太慘痛,目光長遠又太悲哀。遠方何時有無盡的夢幻與永恒,未來何處有單薄的苦痛與幸福。一切盡皆可以遺忘,萬物本是我不該擁有的的。傾吐心聲,遺憾肺腑之言凝凍在風中。
永遠永遠,永遠一樣,人生好短,好短好短,甚至我生命尚無起色,就要凄涼地衰老。所有人都好陌生,黃昏的狂舞交織成夜晚的恐懼,我活著的意義折磨著我,像死寂的時辰,最后我用膩歪的腔調,對所有脆弱報以嘲諷,又不安地難以割舍。真是荒唐啊。意義何在呢。兀自難平息,還要向前看啊。
我本是命運的摯愛,不料凄涼至如此這般。何以見得用永恒的人類苦難為我解憂呢。這一切意義何在呢。我本愛恨交織,喜憂參半,目擊世界的丑陋,義無反顧地投身孤獨,乃至郁郁寡歡,所有的土地都是死過人的土地,除卻孤獨的我都不是我。即使祈盼愛也不露聲色,即使鄙棄愛也不可饒恕。
臆想的風光無限好,我也就觸景生情。即使相隔萬里我也不甚在意,可我生來是一種體諒,斑駁之路早已燈紅酒綠,大風吹著破落的人世,我吹著了風,也想做鬼。
再也不會相信世界的種種流言,無論善意與否。我明知杯盤狼藉,卻一意孤行要去分一杯羹。夜晚被海腥味浸泡,一路晦澀的規勸沿洋流而來,而安靜乃至不知魂歸何處。迷醉與錯覺舉杯于惱怒般虛偽當煽情,舊日的舞步回蕩在拒斥我的黃金年代中。可是,即使無能為力,我仍執迷不悟,對此所愛深深沉醉于憂郁的華爾茲,我獨愛此中的真意,欲辯忘言,忘就忘了吧。
于是在天色將晚時,我便祈望時光倒流,我知道在悲劇落幕的地方,會有天使在哭泣。我愛莫能助的人們啊,對我也愛莫能助。窮途末路時我才猛然驚醒,原來塵世間的一切紋路皆出自我手。因而即便我無脂粉,黑夜也將為我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