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曾說西方近代史是一部航海史,他們向往著外部的世界,開拓著認知邊界,擴展著領土范圍,這之中無數人被大海的力量所吞噬,還有人隨大海漂流到了一座孤島。后人為了記錄這段歷史故事,便寫下了著名的《魯濱遜漂流記》。
在這本書中,笛福刻畫了一位勇敢堅毅的魯濱遜形象,他隨大海漂流到一座小島并生活了近29年之久。他的故事也為彼時英國處于發展上升期的資本主義注入一針強心劑,他們堅信魯濱遜是新興資產階級的理想人物形象。

誠如莎士比亞名言一千個讀者眼里就有一千個哈姆萊特一般,西方學界似乎不斷地進行著名著的解讀與寫作。不論是雕刻藝術還是豐富多彩的神話藝術,無數文學家、哲學家們紛紛投入大量精力解讀拉奧孔、莎樂美這樣的經典角色和作品,最終效果顯著,許多名家的作品出眾的也是來自對經典作品的解讀。同樣無數人試圖對魯濱遜形象進行著各種各樣的解讀,我最喜歡的莫過于圖尼埃的這本《禮拜五:太平洋上的靈薄獄》。

米歇爾?圖尼埃20世紀下半葉法國文壇的代表人物,法國新寓言派杰出作家,前龔古爾學院院士,他的小說《榿木王》,曾以全票摘得當年的龔古爾獎,一舉奠定了他在世界文壇不可動搖的地位。《禮拜五——》這本則是他43歲時的長篇處女座,因對這本書的偏愛甚至還專門寫了一本青少年版供孩子們閱讀。他既是一位文學家又是一位哲學家,曾在圖賓根大學學習過哲學,這樣的經歷使得他的文字充滿了法國文學的浪漫與德國理性主義的思辨色彩。

小說前六章都是對魯濱遜在希望島生活的種種解讀,書中充斥著對魯濱遜精神生活的解讀,大量帶有哲理性文字的片段仿佛是在荒島上感受一頓哲學盛宴。
只有過去才是一種值得注意的存在,才具有一種值得注意的價值。現在的意義不過是回憶的源泉,現在制造過去。之所以要生存下去,其重要作用就在于過去這可貴資本的增加。最后,死亡來臨:死亡并非其他,無非是長久期待著的享受那累積起來的金礦的時刻罷了。永恒是已經給予我們的了,其目的是讓我們在深度上再次獲得生命,在方式上比現在的紛紜雜亂狀態下盡可能活得更為小心謹慎、更為聰明、更富于肉感。
時間不會置他于不顧竟自流向無底的深淵了,自此以后,他覺得自己是規律化、自主的了,總之他感到他自己也有了家庭的意味,由于絕無僅有的一個人的心靈的力量,整個這個島也將漸漸變得具有這種意味了。
人的存在可能就是封閉在沒有什么價值的表面之內的奇珍異寶,愈是深入其中,接觸到的寶藏就愈豐富。但倘若其中沒有珍奇寶物呢?倘若這座雕像是充實的,具有一種同質而單調的充實性,就像木屑填充的布娃娃那樣呢?至于我,我很清楚,決沒有什么人前來給我提供一張面孔和某些秘密的事——我很清楚,我不過是希望島上的一個黑洞,希望島上的一個試點——一個點,這就是說:什么也不是,虛無。我想:只有超越分隔表里內外的屏障,心靈才開始具備一種顯著的內涵,心靈隨著它與作為一個點的我的四周更加廣闊的范圍合而為一,才會變得無限地豐富充實。
在這里獨自一人的魯濱遜不斷擴展自己的空間領地,同時他也不斷走向內心,搭建一塊屬于自己的精神領地。在心靈的自我救贖中,他還救了禮拜五,一位正在被另一族類野人追殺的野人。在原始的視角里,禮拜五就是魯濱遜的奴隸,必須無條件服從服務于他。按譯者余中先說法便是魯濱遜是禮拜五絕對的主人,是掌握生死大權的總督,是令行禁止的司令,是規勸訓導的牧師,簡直就是萬能的主的化身。

但是在圖尼埃眼里,禮拜五是人,是一個自然人,魯濱遜和他只有生活經歷的區別,在人這一本質上是沒有分別的。二者是平等的,并且是相互激發的,魯濱遜從資產階級的物質性走出來之時,感受到希望島的自然魅力時,感受內心的洗禮,同樣經受的也有來自禮拜五那種自然的洗禮,他們是完完全全平等。由此我感覺到一種新的自然觀和平等觀的出現,是一種正確評價人的方式——切莫以所謂的環境來決定地位、身份高低,最純真的平等觀才是看待世界人和事的正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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