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知道Twitter正在逐漸P站化嗎？可能是知道的，但也許這也是他支持的言論自由的一部分。

馬斯克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企業家。

增持Twitter成為最大股東，提議對Twitter進行私有化改革，遭遇毒丸計劃……馬斯克最近，再一次引起全世界關注。

馬斯克在4月14日TED大會的壓軸訪談中談到了收購Twitter的動機，大意是：使Twitter作為一個平臺能夠更加言論自由、更公平，自己并不是出于經濟目的。他認為，現在的Twitter并沒有遵循言論自由原則。

言論是否自由暫不評論，擁有2億用戶的Twitter上的內容，倒是夠自由，已經將內容的邊界，擴展到了原來Pornhub的勢力范圍——色情。

色情是屢試不爽的流量密碼。Twitter近幾年用戶增速緩慢，不僅依然落后于Facebook等老對手，還被新對手Reddit等超越。同時，連年的虧損問題也依然沒有得到解決，色情化也許是Twitter在此背景下不得不提出的解決方案。

也有人認為，T、P兩家早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因為這兩家看來正在走下坡路的公司，需要相互之間的流量扶持，只不過曾經隱秘的關系現在公開化了。

不管是Tesla、SpaceX，還是俄烏戰爭，馬斯克習慣把自己放在鎂光燈下，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成為媒體和輿論追逐的焦點，他非常享受這種狀態。在Twitter上開啟了企業CEO自帶流量時代的馬斯克，一定知道這家網站上有著怎樣的色情內容。或許，這正是他的一個收購理由——在他眼里，色情也許正是他支持的言論自由中的一部分。

那么在未來，色情網站Twitter之于馬斯克，會是增加的一個光環，還是一杯毒藥？

Twitter的色情化道路

Twitter上的成人文化相當豐富，根據外媒Fight The New Drug的數據，Twitter上涉及成人內容的賬號數量超過1000萬。雖然敏感信息頻頻遭到舉報，去年Twitter還出臺政策管控平臺上的18禁內容，但是貫徹得并不徹底。

Twitter比其他社交平臺對成人內容更加寬容，很多國內外其他社交媒體上被和諧的資源，在藍色軟件里都依舊能找到蹤跡。Fight The New Drug甚至得出結論稱，當前Twitter是色情信息最多的社交軟件，而這背后，也許是Twitter的營收壓力和流量焦慮。

財報顯示，Twitter 2021年營收為50.8億美元，2018年至2020年營收增長率分別為24.52%、13.71%、7.43%，呈逐年下降趨勢。從虧損上看，2018至2021年的凈虧損依次為12.05億、14.65億、11.35億，虧損面居高不下。

不過，2021年的營收增長率與前幾年相比有大幅提高，達到37%，虧損面也大幅收窄，凈虧損2.21億，不知道是否與內容放寬有直接聯系。

綜合來看，流量上Twitter拼不過Facebook、Youtube和Instagram，Reddit又一躍而起與其展開流量大戰，再加上Tumblr去色情化之后損失慘重這一前車之鑒。處于流量保衛戰的關鍵時期，即使全球主要社交媒體都在禁止用戶上傳成人內容，Twitter依然果斷采取打擦邊球的戰略，來吸引流量。

這里簡單補充Tumblr的經歷作為參考。之前Tumblr以用戶分享色情類亞文化流行，后來由于禁止傳播成人內容，遭到用戶抗議，用戶數量銳減。

所以，Twitter選擇色情化既不會對原有流量有太大影響，另一方面也可以滿足特定用戶的需求，吸引Tumblr流出的用戶。相關的UP主當然也希望能繼續活躍在熱門社交軟件里，因為這里用戶多，潛在客戶也多，所以一些表演者會剪輯一些片段放在社交軟件中來吸引流量。

但是Twitter的寬容，同樣讓其面臨了大量不適宜內容的起訴，而且Twitter和P站一樣，有很多未經當事人授權的視頻。2021年7月29日，Arab News報道，印度的警察記錄了三起有關Twitter傳播兒童色情信息的案件，Twitter和印度當局的關系因此進一步惡化。WFLA.COM報道，中佛羅里達的一名棒球教練被警方逮捕，此人一直在Twitter上發布大量兒童色情信息，數量超過2000條。

壓力之下，Twitter一再做出調整，先后出臺禁止強奸犯罪、禁止兒童和暴力色情信息的政策，但當一些Porn愛好者表示擔憂自己的賬號會被注銷，Twitter發言人依然公開回應稱：Twitter不會禁止用戶發布表達性愛好的成人內容。一些媒體表示Twitter整體嚴禁成人內容，這是不實消息。

色情背后的流量生意

說到底，一家社交軟件巨頭頂著巨大壓力，也要繼續游走在灰色地帶，都是為了流量。

互聯網是流量為王的生意，世界范圍內互聯網巨頭間的流量壟斷，屢見不鮮。慣用手段是擴大自己的流量池，同時抽干對手的流量。

但是色情產業的流量打法正相反，流量互通才是色情網站盈利的手段。成人網站間秉持著互利共贏的生存之道，特有的導流模式令成人網站之間的關系顯得更加和睦，可以說真正做到了流量雙倍，快樂加倍。這也是Twitter走上色情化道路的重要原因之一，它可以與眾多色情網站共享流量。

很多人對免費成人網站盈利方式大為不解，不少人表示，被自己白嫖了這么久的P站免費版本到底怎么掙錢。除了通過廣告和會員注冊這種傳統手段，其實還有其他的方式可循。

首先，為網站付費，一方面可以和喜愛的主播互動，另一方面還可以讓人享受到VR級浸入式體驗。

此外，在成人網站消費的除了C端客戶，還有很多同類型的B端客戶，無論是2C還是2B，對于很多成人網站而言，點擊量都是制勝法寶，為其他付費網站導流才是免費網站的主要營收來源。

陸玖財經咨詢了分析師 Robert Kavos，他表示色情網站的廣告被很多傳統網站屏蔽，這些免費的成人網站就成為通往更硬核、更露骨的付費訂閱式成人網站的理想投放場所，即付費網站會向免費網站支付廣告費來引流。一旦有用戶訂閱，后者還會向前者收取傭金。

P站官網顯示，2019年P站的瀏覽總數達420萬，如此大規模的瀏覽人數都是其他付費網站的潛在消費者。

不過，灰色地帶的競爭者眾多，P站能勝出，是因為其背后強大的靠山。

大名鼎鼎的P站背靠的是一個叫MindGeek的神秘公司。MindGeek在其官網上稱自己為國際領先的科技公司，主營業務為SEM、網頁設計，并沒有提及自己的Porn產業。但是根據維基百科顯示，MindGeek是包括P站在內的眾多英文成人網站的母公司。根據包括FIVE GUYS在內的眾多海外分析師報道，MindGeek幾乎壟斷了海外的色情網站，也就是說，不論是免費的還是導流過去的付費平臺，基本上都是MindGeek麾下的。

所以色情行業間的導流，更像是為MindGeek自己做二次宣傳，這波宣傳做到了Twitter頭上，也可能并非巧合。

福布斯曾指出，使用Twitter的人數逐年遞減，用戶呈老齡化趨勢，而且用戶發Twitter的數量明顯減少，轉發的Twitter越來越多。這與此前公司業務調整有關，Twitter的策略是更加注重利用廣告實現單個賬號變現，不再過多追求用戶數量與Twitter數量。Sam Dergunov 告訴陸玖財經，Twitter成立初期，吸引人的點就在于，人們可以通過該平臺挖掘一些獨到犀利的獨家見解，為憤世嫉俗的人們提供宣泄的地方。

因此，Twitter需要蹭大量成人內容的流量來增強用戶粘性。

如此來看，也許這應了不少海外網友的犀利猜測：Twitter和MindGeek其實保持著常年合作的關系，二者是老交情了。

色情的路好走嗎？

根據NBC新聞，當前色情產業的規模達970億美元。海外網站Enoughisenough數據顯示，色情產業每年產生的收益為120億美元。Porn產業當前還在逐年擴張，不斷擴大影響范圍。

一直以來，在輿論和監管雙重作用下，色情產業都是主流媒體不會觸碰的灰色地帶。Twitter為了獲得流量，不惜一切代價走向色情亞文化道路，在追求商業上的成功的同時，放棄了對輿論和監管的尊重。

從博取關注、增加用戶粘性的角度看，Twitter應該算是成功的，白天有精英們在其上對加密貨幣、世界局勢高談闊論，夜晚卻對著手機屏幕笑意盈盈，而這兩撥人群，有可能是重疊的。這樣，Twitter的用戶粘性和單用戶使用時長就都增加了。

然而，這樣的后果是，Twitter的重心偏離了好內容本身。平臺調性的改變，可能讓Twitter對于失去其原本的潛在用戶群體。

也許Twitter真的不在乎是否Pornhub化，可能對它來說，看得到的變現才是第一位，但是一個急功近利只想著如何快速變現，而全然不顧內容質量的平臺很難實現長遠的發展，實現短期利益無異于飲鴆止渴。

此外，龐大的Porn產業還有越來越低齡化的趨勢。根據The Road to Grace網站顯示，據其不完全調查，英國14至18周歲的青少年中，有55%的人承認瀏覽過色情內容，還有44%的人表示看過不僅一次。這種趨勢在全球范圍內可能差別不大。

P站原本定位就是色情網站，暫且不論，但本應承擔起社會責任、對青少年發展起到引導作用的Twitter卻也開始走歪路。

在馬斯克看來，色情內容被禁止，也許和特朗普的Twitter被禁言一樣，是違背人們言論自由原則的措施。但是，自由是相對的，有約束正是為了在更多情況下大多數人能實現自由。

P站化的Twitter，是否是馬斯克眼中值得信賴和廣泛包容的平臺？這些18禁內容，應該如何治理，才能符合對文明的未來極其重要？也許只有馬斯克知道答案。